军训|在无意义中找寻意义，为漆黑赋上几首诗(上）

军训

在无意义中找意义

为漆黑赋上几首诗

(上）

拒绝煽情，我手写我心

    第一日，不知道是中午吃错了东西还是因为在鞋子里垫了姨妈巾，下午的时候有点想吐。报告了一声后，头也不回众目睽睽下冲向厕所，把中午所有吃了的东西全吐出来。吐了两次之后实在撑不住 ，在医疗点坐了一个下午。旅长过来寒暄了几句，“家在哪里?”“这间大学怎么样?”我吐得有气无力，只是嗯嗯哦哦敷衍他。他最后问我几岁，我说十九。他说当他十九岁的时候，他刚进入部队。说罢，他拍了拍我肩膀便转身离去。目送他远去的背影，有些许感慨。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背影，想着他十九岁的时候，有些苍凉，有些悲壮。

    “辅导员，今天晚上我想请个假！不如我下去坐在一旁吧。”我向她解释了一通。“不用了，下面那么大风还是不要冷坏了，你还是在宿舍休息吧。”辅导员说。军训的第一天，风依然很大，我却感到丝丝温暖。后来问起大我三四年的异校的朋友军训的历程，朋友说当时他发烧了，可是他们的变态辅导员还继续逼他在高温下暴晒照常训练，他回想起来依然瑟瑟发抖。

    我想从夏训到冬训，从不可违抗到量力而行，体现的是军训的日趋人性化。传闻有学生因军训而猝死，实属不该。未毙于敌人枪口，却先卒于自己人之手，呜呼哀哉！

    新官上任三把火，下马威我也是能够谅解。

    “叫你不动，还动？蹲下，十个！”“还动？二个！”“三十个！”“四十个！”

    我从来不怨那些动了的人。尽管我站在第一排，我在做这种换腿蹲的时候从来都是偷鸡，活动之频率随教官之目光作周期变化。倘若因为诸位要受罚，还望见谅，本人韧带确实难以承受官威之重。而且现在回想，那个所谓动了的人是否真有其人呢？可能只是一个凭空捏造之人以作下马威之幌子罢了。即使真的存在那个动了的人，为什么所有人要为他买单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集体主义？至今仍令人费解。

    上理论课无非就是睡觉。前几天，既然斗地主不成，我便只好钓鱼罢了。教官可能都体谅吧，只是偶尔巡查，即使两眼已闭，亦只是提醒而已。上过的什么军事理论国防教育于我而言则如马原思修一样——早已烟消云散，唯独有一课我忘不了。

    大概是在某节课看到的一部影片，名为《钓鱼岛》。全片以钓鱼岛的前世今生为纲，穿插中国自鸦片战争以来的历史。当看到南京大屠杀，讲述日军的恶行时，我突然不困了，我难受，我愤怒。我觉得在那一刻我获得一种与所有同胞的情绪共鸣，我们都是中国人，我们会为自己人被屠杀而感到难过愤怒。我觉得这种感觉，比军训一个月操一万个正步都要来得珍贵。因为军训只是任务，正步只是形式，但是情绪与感觉则是真实流露的，自然而然的。正如一位老师说：“我并不希冀你们会在这几天的理论课学到什么，但是建立一种国防意识和爱国的感情是最为必要的！”

    某天，我们分方阵了，我们换教官了。

    “很多人问军训的意义是什么？”新教官刚到我们方阵并没有组织训练，而是让我们盘腿而坐聊了一会。

军训又有什么意义呢？这个问题到今天，也许我已有些许头绪。

    “可能你们现在还没有答案。我给出答案是不妨当体验一下军旅生活！你既然都来了这里军训，肯定不会像平常那样轻松。要是如此轻松，军训又有何意义？”

 我想我未必会赞同这位教官的理由，但是我认同他的处事方式。当想让别人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事时，预先告知别人做这件事的目的可能更好服众。

    我觉得军训里最滑稽的一件事是： “取水瓶”全体弯腰，“好”全体恢复站立姿势。“拧开水瓶盖”嘶嘶~ “喝水”咕噜咕噜~

    我回想起此情景，甚觉滑稽。虽然考上的不是985也不是211，但未至于是特殊学校吧！喝个水都要下指令分解动作，我想如今的9012年的机器人也无须如此。

    彩排的下午最为无聊，方块走完一圈便在操场后方站着，等着。

    他很好看，单纯的好看，双眸明亮，睫毛浓密，黑发微微泛着金色。灿烂如午后的太阳，明净如昨夜秋露。我偷偷向左看了一眼，他看了我一眼，我急忙道：“看，有女生呢！在那里”他头向左扭去。他的侧脸真好看。

    过了一刻，我又忍不住向左看去。他在发呆，我的目光肆意在他脸庞扫射，我又被发现了。“看，那里有一棵树，树上有一只鸟，那只鸟想在教官头上拉屎。”他笑了。他笑的样子真好看。

    如此反复，忐忐忑忑终于过了一个下午。我憋了许久，终于在收操前鼓起勇气跟他说：“你眼睫毛好好看诶！”他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：“谢谢！”

在中国，称赞是需要勇气的。

    “你们就介个作风？……”

    上厕所时，我不经意扫到几个教官在厕所旁煲烟玩手机。可能是香烟迷蒙的双眼，他并没有看见我而是继续玩。我很体谅。每当休息的时候，我也喜欢走出训练场，像脱贫一样脱了那顶绿帽。又闻某些教官夜晚到某夜宵店摇骰子喝酒，觥筹交错，宾主尽欢。

    人生皆是无奈，中国人何必难为中国人。我尤其对什么“作风”“思想”感到无感。你我都不过是戏子，你的剧本里是“作风，思想，蹲下，事后烟，三个六，饮”我的剧本里是“服从，忍耐，毫无意义，莫名其妙，不知所然，逆来顺受，还有……天”不过是不同时间戴不同面具，无须用上“作风”“思想”等令人颤抖的词语。

    某天觉得农夫山泉长白山的文案特别有感觉。

    长白山的春，冰雪初融，万物苏醒。青蛙先生与蝴蝶先生精心打扮，赶赴春的约会。

    我把它的配图剪在了我的手账本里并抄下那段文字。在麻木的日子里，单调的口号里，这段文字触动了我的心灵。这是一种单纯的美。